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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田習如

本來大家只是很輕易就可以把台灣的新聞媒體概分藍綠兩邊:一邊是中時、聯合、中天、中視、T V B S 、東森,另一邊是自由、三立、民視。現在可是分得更細,民進黨2 0 0 8年黨內總統初選,讓綠營媒體也跟綠營政治人物一樣「選邊站」,關切媒體立場的閱聽人交換著「自由時報挺蘇貞昌、三立(尤其《大話新聞》節目)挺謝長廷、民視挺游錫堃、呂秀蓮則到處打游擊(主動要求上節目、受專訪)」—的觀察心得。




自由挺蘇被認為是高層壓寶政策,三立挺謝被認為是老闆私交,民視挺游則被解讀為幕後老闆的政治利益結盟。新聞工作者的自主性,不敵媒體老闆的政治算計。所謂藍營媒體,對於民進黨初選可也沒客觀公正作壁上觀,由於之前游錫􏫥向中時「宣戰」,以黨主席身分下令拒絕中時採訪,使得中時對游參加初選「以牙還牙」,被認為特別偏向負面報導游的新聞。
聯合報則被政治線同業認為特別對蘇不利,肇因於民進黨歷任閣揆幾乎都與聯合報互相「看不順眼」,讓該報記者很難跑政院新聞,所以「現在誰當閣揆,誰就特別被修理」。

於是,在各種公私不分的恩怨情仇下,原本被期待的觀察者、分析者,紛紛從局外人的角色變身成局內人,各擁其主捲入政治鬥爭,盡情揮灑自己的政治色彩。雖然這在台灣媒體自由化以來早就見怪不怪了,只是每每看到媒體隨著政情起伏而「入戲」,選情愈激烈愈把自己的政治色彩塗抹得更鮮豔,還是令人不忍卒睹。面對國內政治情勢,媒體往往不能力求「無色無味」,已經夠悲哀了,但台灣媒體更大的挑戰是面對中國。

許多台灣媒體面對國內政治勢力,選邊站之後往往可以對另一邊盡情批判、百無禁忌,相形之下,派駐對岸的台灣記者則被迫謹守中共紅線,報導題材、角度、採訪時的措辭,都得小心使用政治名詞,以免觸犯中共禁忌,跑不了新聞。結果,我們看到的所謂「大陸新聞」,一種極端是充滿了像「寰宇蒐奇」式的社會花絮,另一種極端則像自由時報,乾脆從來不派記者跨海常駐,對中國的報導聊備一格,或從國際媒體擷取負面新聞擴大演繹。兩種極端都無法滿足台灣閱聽人對於這個政、經強鄰的資訊需求。

更有甚者,如聯合報3 月1 8 日小社論,第一句話就寫下「大家都看出溫家寶的憔悴」,接著敘述這位中共領導人如何憂國憂民、如何因為對國家的責任感而憂慮傷神。現在幾乎已經很少看到台灣媒體如此評論任何國內外政治領袖了,就算是許多媒體偏好讚賞的新加坡李光耀,也未曾看過台灣媒體如此貼心地、孺慕地、設身處地用盡最大善意寫他(更別說該篇還不是第一手的觀察特寫,只是二手訊息評論)。可能我們都要回頭找找3 0年前的報紙,才不會如此「大驚小怪」。原來,台灣媒體是這麼容易地被政治環境的鬆緊揉捏,當台灣對新聞的制度性箝制鬆開之後,不少媒體很快轉而陷入與特定政治人物、政治勢力的利害交換,挺這、挺那都可以自由「挺到底」,管他新聞倫理原則。相對於此,面對箝制新聞的政權,媒體被迫屈從也就罷了,竟有像前述社論如此被「制約」過了頭,令人不得不搖頭。


(作者為目擊者雜誌總編輯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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